古代玉器常以象生動物作為紋飾的題材,有的動物紋形體抽象不易辨認,有的卻是首、身、尾俱全,相對于前者來說屬于具象的紋飾。
具象動物紋多有其固定的五官肢體需要表現(xiàn),但在省工省料的前提下也會隨著玉料或器形布局,尤其是二個以上的復數(shù)動物紋,往往會出現(xiàn)不同的組合狀態(tài),使同代玉器產生相異的變化,本文即以西周玉器為例,介紹具象紋飾的組裝設計。
一、雙動物紋組裝設計
西周時期的具象動物紋包含龍紋、人紋及鳥紋,皆以側面頭部為主,身體簡化為長條狀,除了少數(shù)龍紋單獨成器之外,大部份的動物紋都采二個以上的復數(shù)形態(tài)出現(xià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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例如圖一之西周玉飾包含龍紋和鳳鳥二個動物紋,龍首居于左端,以橢圓形為眼睛,翹鼻吐舌朝右回望,龍身從左邊向右延展為橫臥的S形,末端連接鳳鳥,鳥首以圓圈紋為眼睛,頭頂朝左,勾喙向上,冠羽從頭上飄垂而下,與龍紋之間形成連體共身的關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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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二個動物紋適合左右對稱的布局,往往雕琢在較短的長形玉片上,動物紋的頭部多以上下相倒之勢安排于左右兩端的邊角,運用反向對稱的形態(tài)讓兩者之間產生彼此呼應的效果,連體式的共身關系可將兩者連成一器,形成橫式S形的組裝設計。
二、三動物紋組裝設計
三個動物紋適合三角狀的玉料或器形,雖然數(shù)量只比雙動物紋多一個,但是彼此之間的組合關系卻比雙動物紋復雜許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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例如圖二之西周玉飾以三角形的玉片制作,器面包含二個龍紋和一個鳳鳥。其中一個龍紋位于頂端,鼻吻朝向右方,長舌下吐,身軀也向下垂放;另外一個龍紋位于左下角,頭頂朝下,鼻吻向右,亦作翹鼻張口的吐舌狀。它的身軀向上彎轉,穿過頂端龍紋的身軀后,轉折為ㄇ字形,末端連接一個圓眼勾喙、鼻吻朝上的鳳首,兩者之間仿佛是共用身軀的共身關系,卻又好像各有一條龍身往中間匯集,隱沒于頂龍后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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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個動物紋采頭部各據(jù)一角、身軀往中間匯集的形式布局,透過上下交疊的形態(tài),構成纏身同體的關系,也在窄小的器面上營造出多層次的空間深度,是配合三角玉料所作的組裝設計。
三、多動物紋組裝設計
三個以上的動物紋適合雕琢在器面寬長或不規(guī)則形的玉片上,組合形態(tài)又比三個動物紋的組裝更復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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例如圖三之西周玉飾以較大的不規(guī)則形玉料制作,器內共有四個龍紋和一個鳳鳥,鳳鳥居于中間,圓眼勾喙,向右張望,長長的冠羽飄垂在腦后,身軀朝右上方彎轉,分成左右二束,各連接一個龍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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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鳥之上的龍首以矩形為眼,鼻吻朝左彎曲,與鳳鳥左方的龍紋相接,此龍翹鼻張口,外吐的長舌正是上方龍紋的鼻吻。鳳鳥右側的龍紋亦呈翹鼻張口狀,頭頂朝外、鼻吻向下,長舌外吐于鳳鳥下方,與另外一個龍首相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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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個龍紋分別位于鳳鳥上下左右四個方位,彼此共用的身軀、鼻吻及長舌作環(huán)狀回繞,產生連續(xù)渦轉的回旋效果,使動物紋的組裝顯得更加生動。?
四、側面人形組裝設計
西周動物紋除了前面三種幾何式的組裝之外,還有一個特殊的現(xiàn)象,就是龍紋與人體的組裝,其中又可依據(jù)人形分為側面和正面二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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側面人形玉飾如圖四所示,以略為彎曲的弧形玉料制作,人首位于上方,腦后有著蓬松的頭發(fā),頸部短直,身體居于中間,腿部彎曲,膝蓋朝上,乍看之下是一個蓄著長發(fā)、側面蹲坐的人形,其實暗藏著巧妙的玄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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頭發(fā)部分是一個眼睛呈橢圓形、頭頂朝右、鼻吻向下、身軀上卷的龍紋;人的身體則是一個頭頂朝左、鼻吻朝下,身軀由上向下彎轉的龍紋,此一龍紋既是人的胸腹,也像屈著肘部的手臂,臀部下亦有依附一小龍紋,設計巧妙有趣。
五、正面人形組裝設計
相同的組裝趣味亦可見于正面人形佩上,只是因為取象角度不同,人的姿態(tài)各異,龍紋數(shù)量也有多寡之別。
例如圖五為西周的正面人形佩,人首細琢核形眼、云形鼻、一字嘴及云形耳,發(fā)髻蓬松高聳,身上穿著圓領長袖上衣,下著A字裙,腰間系帶,足穿翹頭靴,裝飾頗為華麗。
蓬松高聳的發(fā)髻包含四個龍紋,兩兩成對的位于上方及兩側,耳邊的龍紋頭頂朝外、鼻吻向下,吐出的長舌是人的頭發(fā);袖管陰刻橢圓形的眼睛,代表二個頭頂朝外的俯視龍紋,與側面人形佩對照之下,二者具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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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周時期的具象動物紋飾,采共身、纏身及依附等形態(tài)組裝成器,巧妙的連結隱含著豐富的意義,值得觀賞者再三玩味。下期將以春秋虺龍紋為例,介紹抽象紋飾的組裝設計。